在廣東地區,這恐怕是當季最具煙火氣的坊間習俗。相比于網絡人“秋天第一杯奶茶”的儀式感,“老廣”覺得臘味與秋風更搭。將豬肉料切成細粒狀填塞到豬場衣內,將之懸掛于燒豬爐內烘干,食之風味獨特。
老廣食臘味既是風俗,更是情懷。每年秋天,真正的臘味食客把到“黃圃”去看做一段朝圣之旅,沉醉在滿街的臘味香氣中,在某家不知名的小店坐下,來上一碗分量十足的臘味煲仔飯,是那難以言喻的愜意。
黃圃鎮位于中山市北部,是“廣式臘味”起源地,全國最大的“廣式臘味”生產加工專業基地。2021年12月,黃圃臘味成功入選廣東省現代農業產業園建設名單。
臘味入夢鄉,老廣也“真香”
有美食家說,臘味,把漫長的光陰歲月中,人對故鄉、親情、念舊、勤儉、堅忍等等情感和信念都混合在了一起,一口吃下去,幾乎難以分清哪一塊是滋味,哪一種是情懷。
臘味,是秋風之味。進入秋天,廣東迎來了天高氣爽的好時節,肉類不易變質且蚊蟲不多,最適合風干制臘味。
以臘腸制作為例,臘味師傅按一定的比例將肥肉與瘦肉混合,再以酒、醬油、糖等調味腌制。將肉料打入腸衣后,需要綁節和扎針,再晾曬六十天左右。歷經時間的沉淀,廣式臘腸中凝結了陽光與風最純粹的味道,只需一把火,臘香就會彌漫開來。
“秋風起,食臘味”更是一種情懷。在老廣的記憶里:當第一陣秋風吹過,各家各戶的陽臺就會掛滿了正在風干的臘肉、臘腸、臘鴨。用現代網絡話語來講,那曾經彌漫在大街小巷,隨著秋風飄來的陣陣臘香,就是老廣心中的“白月光”。
秋風過后,年關將至,物質匱乏的年代,“臘味”的生產是儲物過冬的生存所需。一桌熱熱鬧鬧的年夜飯,臘味總是必不可少的點綴。臘味香,也是游子的家“香”。
臘味遍江湖,幕后有“高人”
廣式臘味在國內外久負盛名,暢銷全國及東南亞等地。不過,直到1903年,廣州才有了第一間臘味專賣店——“滄洲?!?。
“滄洲?!笔紕撚谇骞饩w廿九年(1903),創始人是中山黃圃人黎敦潮(又名黎禾),黎敦潮在族人的耳濡目染下成長,對肉食的腌制頗有了解,當時臘腸尚屬新潮食品,特別受市民喜愛,在制作和推銷的過程中,黎敦潮意識到此業大有可為。到廣州后,黎敦潮在祖母的資助下,加上自己的全部積蓄與梁祖香等四家合股開設燒臘店。
中山黃圃鎮是廣式臘味的發源地,臘味制作在當地蔚然成風,其中尤以臘腸、臘肉盛行,除自給自足外,一部分還流入南海、江門、佛山、廣州等地市場。20世紀以后,黃圃從輸出臘味轉向輸出臘味師傅,曾出現數百位黃圃臘味師傅外出傳藝的盛況,一時間“嶺南臘味店,盡是黃圃人”。
不只是“滄洲?!?,八百載的崛起全憑黃圃師傅的創新技藝;何念富師傅(黃圃靈會坊人)坐鎮原來的東昌商號,才有今天的“皇上皇”……在很長一段時間里,沒有黃圃師傅坐鎮,商家的臘味生意就做不下去,這成為行業鐵律。臘味師傅在不少黃圃人眼中,既是職業,更是一種榮譽。
重拾記憶,秋風起,食黃圃臘味
對于大部分老廣人而言,“秋風起,食臘味”更像是一段記憶,城市化進程中,秋風與美食脫鉤,臘味也不再秋日限定。但所幸,世間仍有一小鎮,年復一年,任臘香在秋風飄蕩。這便是黃圃。
相傳,光緒十二年(1886年)冬季某天,天氣奇冷,雪雨紛飛,黃圃人王洪準備的肉料—豬肉、豬肝、粉腸賣不出去。連天陰雨,王洪只好將粉腸掰衣,將豬肉切粒,塞進腸衣,用水草分截綁好。天晴,經數天的風吹日曬,王洪的制品,吃起來別有風味,且耐儲藏。因此物是豬肉輔以腸衣制成,形如豬腸,故名臘腸。臘腸,以其獨特的風味、耐儲藏的特性,名聲日噪,求過于供。黃圃人爭相仿制。技藝經百年不斷,在此后代代相傳。
20世紀80年代,外出打工的黃圃臘味師傅逐漸減少,他們或獨資或合伙回黃圃辦起了臘味加工企業,短短數年,黃圃涌現出近200家臘味加工廠。黃圃臘味從過去的臘腸、臘肉、臘鴨等少數品種,發展至今已涵蓋禽、畜、魚類等各種臘制加工。黃圃人吃肉,說是“無臘不歡”也不為過。
黃圃的臘味風情,從數據可窺見一二。據統計,黃圃臘味產品在國內同類產品市場占有率連續多年位居全國第一,產品銷售占國內市場的50%,占全省市場的60%,占珠三角市場的70%。獨屬黃圃的秋日浪漫是,醉人的臘味香彌散空中,隨著秋風,飄向游子在的遠方。
◆編輯:龍慧◆二審:鄭沛鋒◆三審:周亞平